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消灭所有意难平

《台风过境》原创x沈耀


15


医院平时糟心事不少,读医大的时候三个人被学业整的烦了会去拳馆打拳发泄。算着,挺久没来了。教练说陈三庞肚子较上次来又大一圈。


快到11点,拳击爱好者的夜生活才刚开始。走到门口,发现拳馆来了一台拳击测力的游戏机。李浩和陈三庞还没看清楚设备怎么个构造,简一然一拳打在上面,爆发力很强,满分1000,裸拳打出893的好分数。


“这打在我身上得挺尸吧。”陈三庞躲去李浩身后:“我今晚不和他玩,你去。”


“你看你那怂样。”李浩拍着陈三庞的肚腩:“减减肥,别跑不过坐轮椅的。”


“我这是压力肥。”


简一然满脑子都是沈耀那张狡猾的脸,去换衣间换好衣服,戴上打拳的装备对着沙袋一顿锤,越打越气,白白被沈耀投诉三次,这个月工资都得是负数,还替他没日没夜写了两天作业,在冷风里像个二百五一样的站了两个多小时。


简一然收手,干脆把拳击手套摘了,裸拳去打,有一种拳拳到肉的感觉,愤怒的情绪得以宣泄,沙袋就是阴险狡诈的沈耀。


“别打了,别手腕挫伤了,后天不上班了?”李浩上前制止简一然。


怒气在简一然身体里奔腾不休,李浩抓住他的手腕,恨铁不成钢:“真完蛋,就会打沙袋。”


简一然撇头,怒极反笑,指着拳击台说:“走。”


陈三庞抱着沙袋荡来荡去的看热闹:“浩子你完了,他今晚力气大的能打倒一头大象。”


“我怕他?”李浩指着简一然:“他在急诊都虚成什么样了,我能怕他?走孙子!输了叫爷爷。”


简一然出拳迅速,攻势凌厉,李浩节节败退,无任何机会出拳。


陈三庞在台底下吹口哨,更让李浩心神不宁,偏偏陈三庞还是个碎嘴子,在台底下出谋划策:“你防他啊,左左!”


简一然出拳要打在李浩鼻梁上的时候停手,挑衅说:“叫爷爷。”


“叫你大爷。”李浩趁简一然不备,用头撞他的鼻子,简一然骂他一句,松手揉鼻梁。


李浩摘了手套和缠手带:“你有火冲国际部撒去。”


“我怕一拳打死他。”


“你还挺怜香惜玉,你怕打死他,先拿我撒一半火,我的命不是命了,培养一个医生要多少年?”


简一然打拳出不少汗,衣服贴在身上难受,他拉起上衣的衣摆自下而上脱掉,宽肩窄腰,用手捏着肩胛舒展,手臂上的青筋清晰可见,腹肌曲线柔软又结实,一举一动蕴起一股暗含力量的美感。


“发骚。”李浩嫌恶道。


“我从上到下就没有让人讨厌的地方。”简一然眉心浅浅皱起:“妈的。”


简一然去衣柜拿手机给沈耀发微信,没发出去,因为他被拉黑了。


他去李浩的衣柜拿他的手机给沈耀拨电话,三十多秒那边接了:“喂,你好。”


“为什么耍我?为什么又把我拉黑了?我到底哪惹到你了?你凭什么这么对我?”


静默几秒,沈耀悠悠的说:“到底是谁先耍谁?简医生,你无缘无故的找茬真的很没有礼貌,如果没有其他事,我挂了。”


简一然快速说:“别挂!”


“还有事?”


简一然没有其他事,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,只是格外的憋屈:“我是不应该用我妹骗你,但是我骗到你什么了?你的作业都是我写的。”


“自作自受。”


“你就对了?”简一然反问:“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没来是出车祸了,在外面找了你两个多小时,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?”


半晌,电话那头冷笑一声:“我去了,你会出现吗?你生气只不过是因为你的计划落空了,并不是我安不安全。”


简一然直截了当:“我怎么不关心。”话出口,又后悔,显得自己上赶子很贱:“你别把谁都想的跟你似的,你凭什么就觉得我不会去,我去了,我在饭店外面一直等你。”


沈耀‘哼’一声:“难道不是为了看我被放鸽子吗?”


简一然被堵的一句话说不出来,李浩和陈三庞刚好进来,他背对着他们,启声说:“谁让你拉黑我。”


“多从自己身上找问题,再见。”


“我——喂,喂?喂?”简一然把手机从耳边拿开,去看屏幕,电话被挂断,他执着的又拨一遍,被拉黑了。


李浩和陈三庞憋着半天笑,脸红脖子粗,终于没忍住爆笑出声。


简一然去拿陈三庞的手机,被陈三庞夺走:“别打了一然,人家烦你烦的紧,别再有第四张投诉单了,再来一张你这职业生涯就要结束了。”


李浩掸了掸衣摆,仿着简一然的口气说:“我从上到下就没有让人讨厌的地方~”


“一然,哥和你说。”陈三庞拍着简一然的肩膀道:“这男人啊,执着一件事会变成事业,执着一个人就会变成……”


陈三庞卖关子,简一然等他下半句。


李浩了然开口:“爱情…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。”


“滚蛋!”简一然这才觉出什么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:“我能和他?我就算找男人,也得找一个顺从听话的,他天天跟他妈呛口小辣椒似的。”


“咱都学医的还能不知道啊?”李浩揉着笑僵的脸说:“为什么吃辣会上瘾,大脑误以为身体受伤,开始不断分泌内啡肽,带来兴奋和愉快的感受。”


“你现在提起国际部就跟打了鸡血似的。”陈三庞在一旁换衣服说。


“跟条狗也不跟他。”简一然咒骂:“我不会放过他的。”


李浩撇撇嘴,不再回他。


隔天早上,简则灵还在家睡懒觉,门就被敲的叮当响,她开门,简一然一副怨鬼样,他提着早餐:“早上好,吃饭。”


不等简则灵回话,简一然进到她家。


“太阳打西边出来了?”简则灵去厨房拿碗筷,一时想到沈耀收网那件事,问:“昨晚怎么样?”


简一然如实说了,简则灵米汤未下肚,却饱了:“你让我在学校怎么做人?”


“我今天和你一起去上学。”简一然说。

“你昨晚怎么答应我的?”


“我答应你是有前提的,前提是沈耀吃瘪,现在他不仅没吃瘪,反而把我折腾的够呛。”简一然说:“吃完赶快走,有没有沈耀课表。”


“我和他都不是一个系的,我哪来的他课表。”


简一然把简则灵的手机还给她:“现在问你同学。”


“不问。”简则灵抱着脑袋说:“不问不问不问!没脸见人了!”


简一然阴着脸看她,简则灵突然想到她六岁那年因为哭了一声,简一然把可怜的仓鼠从二楼扔出去的事。


简则灵汗毛直立,老实的遵从简一然的吩咐,简一然的脸恢复喜色:“乖妹子,哥帮你打倒沈耀。”


简则灵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去卧室换衣服,和简一然上学,简则灵不自在极了,她像个小学生一样,上学还需要监护人。


沈耀早八是英语课,简则灵没课,但她知道即便她有课按照简一然现在的烂心肠也不会让她去上课的。


这节课人少,旁听要和英语老师提前打招呼,简则灵把小半辈子的演技拿出来,英语老师眉眼一弯答应了。两个人坐在教室的后排,学生陆陆续续进来,时不时的往后排插班生这看一眼,简则灵尴尬的用手挡脸,简一然不怕看,他抻着脖子往班级门口望。


距离开课一分钟,他看见沈耀,沈耀的刘海有点乱,像是着急忙慌赶来的,他没注意后排,而是直接在第一排空位坐下从书包里拿出课本。


简一然支着下巴看沈耀的背影,他坐的很端正,时不时的低头抄笔记,不知道的真以为是个乖学生,连简一然自己都错愕昨晚那种恶毒的计谋是不是他做的。


老师提问问题,沈耀回答,简一然这才知道沈耀英语说的那么好,尾音都勾着笑意似的,声线干净。


沈耀应该是今早的飞机赶回来,飞来飞去腰酸背疼,沈耀自己都有小动作,会不经意的碰下后腰,却还是不东倒西歪,简一然心里说他逞强,不注意休息,病会找人。


“哥,别看了。”


“什么?”简一然换只手支着下巴。


简则灵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字:“别看了。”


“什么呀?”

“老师看你呢。”


“啊?”简一然把目光挪去讲台,英语老师和他对视,这个对视简一然再熟悉不过,医院主任提问的时候就是这种眼神。


“我们班今天来了两位旁听的同学,虽然是旁听,但我也很负责的哦。”英语老师笑意隐隐:“你回答吧。”


同学齐刷刷的回头,简则灵把脸埋的更低,生怕被人认出来,沈耀半侧身子,简一然和他目光碰上,沈耀立刻转回身。


一流的医学文献几乎都是英文撰写,简一然在医院教学查房需要说英语,他对自己的英语水平相当自信,现场给英语老师来了一段长篇大论。


简则灵胳膊肘碰他,轻说:“哥,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装呢?”


“你哥我学富五车,我得和你们这些本科的拉开差距,懂什么?”简一然凑近简则灵:“我和沈耀谁说的好。”


“你,你。”简则灵敷衍。


简一然轻咳一声:“那他刚才看我了没?”


简则灵木讷的转头,往右边挪了两个位置和简一然拉开距离。


简一然不在意,又支着下巴盯着沈耀,不理解从哪看都不像个阴险的人,怎么就办出那么多阴险的事。


下课铃一响,简一然快步往前排走,沈耀往书包装书,有女同学聚在他桌边和他说话,简一然看着就觉得碍眼,阴险的人惯爱靠外表蒙骗别人。


简一然站在沈耀的桌前,高个头无形给周围人带来压力,原本和沈耀说话的同学也离开了。


沈耀装好书起身:“麻烦让一下。”


简一然挺直后背:“不让。”


沈耀转身往后排走,从后门出去,简一然跑出去在后门截住他:“等会儿。”


“有事?”

简一然说出自己的诉求:“你得向我道歉。”


沈耀似笑非笑:“你这个人是不是很自卑啊?别人一两句话就那么在意。”


“我不自卑。”

“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?”


“我要你向我道歉。”

“哪件事伤害到你的自尊心了?”


“全部。”简一然肯定道。


沈耀讽刺一笑:“你原来有自尊心啊。”


简一然后背发凉,又被沈耀装进篓子里,他一下抓住沈耀的右手腕:“我不和你打嘴架,我昨晚在马路上找了你那么长时间。”


“放手。”

“不放,道歉。”

“放手,我要去上课了。”


简则灵突然出现:“哥,沈耀下节高数。”她又对沈耀赔笑:“沈耀,前两天的事对不起啊。”


沈耀浅浅一笑:“没关系,不是你的错。”


简一然拉着沈耀往高数教室走,沈耀甩他手,怎么都甩不开,路上好几个同学都在看他们。


“放手!”沈耀重复。


简一然和沈耀进教室,黑压压一片学生快要坐满了,比英语课人多多了,简一然混进去容易。后两排靠窗有两个空位,简一然又拉着沈耀坐在那,简一然松开手。


沈耀想离开,再去寻位置,过道都被占满人,他无奈坐回去,拿出课本听课。


简一然右手支着头看他,这回看沈耀更近,他发现沈耀被高数难住了。上节英语课沈耀还没这么长时间盯着黑板目不转睛,老师讲课的时候,他低头的状态更多。


他有一些身体前倾和微皱眉的小动作,表示他觉得题有些难,简一然往他的课本上扫一眼,从沈耀的笔袋里拿出一支中性笔给他小声讲:“这道题实际是数竞题,注意含n的式子求极限不可直接洛必达,因为洛必达使用前提条件必须是可导函数。”


沈耀扭过头,简一然拿笔在书上画题:“看题啊,我可是一对一授课。”


沈耀不理他,等再看讲台,题讲完了,眉头锁的更紧。简一然脑袋稍稍一偏,直接把题的过程写完,又推给沈耀看:“包教包会。”


沈耀对自己学业要求苛刻,扫了一眼简一然的答案,很多思路都通了,顾及不了其他,因为题懂不了实在过于折磨,逼他犯强迫症。


“懂了?”简一然问沈耀。


沈耀专注的看黑板,也许是听到了不想搭理简一然,也许是太专注没听到简一然的话。


他们离窗边近,冬日上午的阳光特别好,暖洋洋的照在沈耀的脸上,显得他更白净,头发细微的卷起,下颌线很清晰脸上却不失肉感,简一然想要是趁着沈耀大笑的时候掐他脸颊手感一定特别好。


正分析沈耀的鼻梁,他突然转过头,眼神像想说什么似的,简一然眼眸微微上挑,带着说不出来的痞气:“又哪不懂了?”


“别看我。”


简一然坐正,用肩膀去碰他的肩:“哪不懂随便问,哥的学历有保证,别不好意思。”


“你能离我远点吗?”沈耀语气带着明晃晃的不屑。


“怎么?又要去我们医院投诉我了?”简一然贴的更近,他知道沈耀不可能走,因为前后左右都是学生,水泄不通:“你去吧,反正我这个月工资都扣光了。”


“还有下个月。”


“真想投诉我?”简一然嘴角扯了下:“这么讨厌我吗?”


沈耀不再答话,手上的动作没停,一直在记笔记,简一然无聊的拿笔在沈耀的本子上画画,课上完,他送给沈耀属于他的骨头架子。


沈耀合上书本,装进书包离开教室,简一然又跟着他:“吃饭去吗?”


沈耀突然停步,一眨不眨的看着简一然: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


“我想请你吃饭。”简一然说。


沈耀拿出手机,简医生散漫道:“你投诉吧,大不了停职,那我天天来找你。”


沈耀拨键的动作停了:“你是在骚扰我吗?”


“我只是想请你吃顿饭。”简一然想着理由:“谢谢你上次送我去医院。”


“早上还信誓旦旦让我道歉。”沈耀的冷笑一闪而逝:“你又想玩什么?”


简一然笑意全无,认真答:“我没玩。”


“我没时间陪你玩那些无聊的游戏,别缠着我。”

“你为什么不能和我和平相处呢?你和他们处的都很好。”


“我为什么要和你和平相处。”沈耀继续往前走。


“因为我帮你写作业,帮你找到弟弟,你为什么不能和我好好相处?”


“你是同性恋吗?”沈耀眼神都像裹刀子,语气更是不善。


“不是啊。”

“那请你不要缠着我。”


沈耀走出校门,简一然一把抓紧他的左臂,生怕他跑了:“我没缠着你,我只是想不明白,你为什么对我恶意那么大。”


“放手!”沈耀挣扎。


“我不放。”简一然攥的更紧:“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有隔阂,一开始因为你弟弟对你说的那些话是我作为医生的本分,我承认我扮成简则灵骗你是我的不对,本质是为了捉弄你,但是你没来,我是真的关心你,我害怕你出事,你……”


简一然发现沈耀的鼻尖有了细小的汗珠,慌了神:“我抓疼你了吗?对不……”他下意识低头去看抓着沈耀的手,从衣袖里直淌出一滴血。


“你……”简一然失神,手上的劲松了,沈耀收回手带着愠怒。


“你怎么了?我看看。”简一然很快回神,还想上手去碰他被沈耀一掌打走。


车在沈耀面前停下来,沈耀拉开车门,简一然手按在车沿上不让他走:“你胳膊怎么了?你受伤了?是我刚才把你伤口抓裂了吗?缝针了吗?怎么伤的?”


沈耀坐进车里,吐出两个字:“松手。”

“你给我看看,我得对你负责。”


沈耀用力推他,简一然一看他还用左手,急道:“你不能用那只手了,是不是线裂开了?”


沈耀抓着车把手:“松手,我要关门了。”

“我不松,你让我看看,不然让我上车。”


沈耀不再多说,人的身体都有下意识的保护机制,他关车门简一然的手害怕被夹自己就会收走,他没有犹豫的大力关门。



简一然的手却没有离开,夹在车门里,肉眼可见的疼,司机都不由得“呀”了一声,简一然却没喊疼,手还放在那,但声音已有颤抖:“你真关门啊。”


沈耀看他的指甲盖,已经开始发紫,手指头也破皮出血,他不由得心里一颤,很微妙的感觉,但又沉静的说:“放手。”


“给我看看。”


沈耀抬头看挡在车门的简一然,突兀的倔强,他却不想顺从这份倔强,当即从车门的另一边下车,在路边打出租。


简一然把车门一关,跟在他身边:“给我看看。”


“那辆车给你坐,你去医院吧。”沈耀伸胳膊拦车。


简一然左手抓他的手腕,另一只手想撸他的袖子却怎么也使不上劲,手指都不敢弯曲。


沈耀看在眼里,没由得不理解简一然为什么这么执着,他抓起简一然受伤的右手手指捏了一下,简一然嘴唇起了皮:“疼。”


“疼就去医院。”沈耀往后一推,简一然摸着手掌看他。


出租车停下,沈耀快速上车关门,独留简一然望着车尾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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